白色化妝包
2009-10-2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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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3月28日晚間19點30分,成都火車站,燈火通明、人流熙攘。 一名40歲上下、打扮入時的女人來到出站口附近,四下張望了片刻,將手中提著的黑色塑料袋放到地下,掏出手機開始撥打。 五分鐘后,一個身著鐵路制服、身材魁梧的男子風風火火地來到出站口,女人忙笑著迎上前去:“劉車長,又要麻煩您了!币豢趭A雜川音的普通話。 “哪里哪里,馬姐,幫這點小忙算不了什么。”劉車長顯然是北方人,說話間透著豪爽和麻利:“就要發車了,我不能多待,這次要捎什么西,快給我吧! “喏,就是這塑料袋里的東西,明天車到北京西站的時候,跟前幾次一樣,我弟弟會去站臺找您取走。給您添了好幾次麻煩,真是不好意思。下次您跑車來成都,我一定要請您吃一吃正宗的‘六品老灶’! “好好!眲④囬L隨口客套幾聲,抬腕看了看表,拿起塑料袋,向“馬姐”點了點頭,象來時一樣匆匆地離去了。 “馬姐”看著劉車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,似乎舒了一口氣,再次拿出手機,從電話簿中翻出一個北京的號碼,發送了一條短信: “貨已發出,30日早6時,XXXX次,北京西站臺,找劉取貨! 劉車長進入成都火車站的站臺,看到自己值乘的XXXX次旅客列車已經開始檢票了,急忙叫過列車員小曹,將手中的黑色塑料袋交給她:“你先拿上車,這是別人托我帶的東西,發車后再給我!闭f罷便忙著組織旅客上車。 20點,成都開往北京西的XXXX次旅客列車緩緩駛出了成都火車站的站臺。 劉車長見車況一切正常,來到軟臥車廂乘務室,見小曹正拿著一個精致小巧的白色化妝包在把玩。 “這小包挺漂亮!眲④囬L說。 “這就是您朋友托您帶到北京的東西,剛才車一動從塑料袋里掉了出來,我正要放回去,看著好看就多看了兩眼。我在成都春熙路上也沒過這樣款式的包。” “哎,人家托我帶的東西你不要亂動!眲④囬L一把拽過化妝包,放回塑料袋,忽然感覺有點異樣,方才急急忙忙的并沒在意,塑料袋中就這一個包,而這包鼓鼓的里面顯然有東西,份量卻好輕啊。 劉車長常年值乘列車,也聽說過有的列車員為別人捎帶物品,結果被查出是違禁品受到處分的事情。這種事會讓自己趕上?應該不會吧,可凡事就怕萬一…… “小曹,咱們一起把這個化妝包打開,你做個見證! 小曹莫名其妙地看著一臉鄭重的劉車長拉開化妝包的拉索,拿出一個煙盒。劉車長將煙盒蓋翻開,小心翼翼地抖了抖。 隨著“啪答”一聲輕響,兩小塑料袋白色粉末掉落在乘務室的小桌上。 XXXX次列車的乘警長借著燈光仔細端詳著包裹著白色粉末的小塑料袋。 “是毒品嗎?”劉車長緊張地問。 “很有可能,不過在車上無法檢驗。我要向乘警隊匯報! 在寶雞火車站停留期間,北京鐵路公安處乘警隊的隊長帶領兩名偵查人員登上了列車。憑著多年的緝毒經驗,偵查員們判斷可疑的白色粉末是毒品“冰毒” 和“K粉”。 “冰毒”,學名“甲基苯丙胺”,由鹽酸麻黃素合成,又稱去氧麻黃素,呈白色結晶體或粉末狀,易溶于水。因其原料外觀為純白結晶體,晶瑩剔透,故被吸毒、販毒者稱為“冰”(Ice)。吸食冰毒會導致中樞神經興奮,重復使用會成癮;中毒癥狀包括多話、頭痛、錯亂、高燒、血壓上升、盜汗、瞳孔放大、食欲喪失。大劑量使用引起精神錯亂,思想障礙,類似妄想性精神分裂癥,多疑、幻聽、被害妄想等;長期使用導致器官性腦癥候群。同時,也會發生其他濫用感染合并癥,包括肝炎、細菌性心內膜炎、敗血癥和性病、愛滋病等。 “K粉”,學名“氯胺酮”,其外觀為純白色細結晶體,在醫學臨床上一般作為麻醉劑使用。2003年,公安部將其明確列入毒品范疇。K粉的吸食方式為鼻吸或溶于飲料后飲用,能興奮心血管,吸食過量可致死,具有一定的精神依賴性。吸食過量或長期吸食,可以對心、肺、神經都造成致命損傷,對中樞神經的損傷比冰毒還厲害。 “這個‘馬姐’是什么人?你是如何認識的?”偵查員問劉車長。 “她是成都人,自稱是做酒類推銷生意的,人很熱情,也很健談。去年她坐過幾次我們的列車,在成都和北京之間往返,聊天時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。有幾次我值乘到成都,要回北京時,她托我捎帶過一些臘腸、衣服什么的給北京的弟弟。每次都是列車到北京西站時,她弟弟來站臺找我取走東西。我只覺得是為朋友幫忙,從來也沒多想過……!眲④囬L懊悔不迭。 乘警隊長和偵查員們交換了一下眼色,沉思片刻,然后說道:“劉車長,你把這袋粉末原樣放回去! 3月30日6時,晨曦微露,經過一天兩夜的行程,XXXX次列車到達了終點——北京西站。 劉車長強自抑制著緊張不安的心情在站臺上等待著。 果然,“馬姐”的“弟弟”準時來了。這是一個很英俊的小伙子,遠遠的就向劉車長招手,微笑示意。 當小伙子從劉車長手中接過黑色塑料袋的瞬間,埋伏在一旁的兩名偵查員撲了上去,干凈利落地將他按倒在地,戴上了手銬。小伙子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。 在北京西站公安段的審查室內,經過偵查員們的訊問,小伙子開始一五一十地供述。 小鈞,吉林市人。因為父母離異,本來具有服裝設計大專學歷的他,很早就來到北京闖蕩,卻久久找不到合適的工作,最終憑著漂亮的臉和能說會道的嘴進了一家夜總會當男服務生,也就是行內俗稱的“少爺”,每天陪著女客人喝酒聊天。 來夜總會“瀟灑”的客人中,有毒癮的不在少數。耳濡目染之下,小鈞也學會了吸食“冰毒”和“K粉”。但是苦于北京地下毒品交易的價格過高,僅憑一份男服務生的薪水承受不了,王鵬鈞便悄悄打起了以販養吸的主意,卻找不到購進低價毒品的渠道。 2006年秋天的一個晚上,小鈞上班時,夜總會的“媽咪”介紹了一個叫姓馬的成都女客人給他。攀談當中,兩人都發現對方是“玩兒粉(吸毒)”。談起本地毒品的高價,小鈞不住嘆氣。 馬姐聽了笑道:“成都的‘K粉’可是便宜得很,一千多塊錢就可以拿‘一個’(50克)。” 小鈞眼前一亮,接下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,2人商定馬姐回到成都后從當地的毒販手中購買毒品,轉手賣給小鈞,小鈞則將毒資打入馬姐的銀行卡帳號。只是這些毒品如何從成都運到北京呢?2人都犯了難:偽裝后郵寄托運?攜帶上火車飛機?幾乎都逃不過檢查。 馬姐想出了主意:“前些日子我坐火車來北京,倒是認識了一個列車長,拉拉關系,就說托他給北京的親戚帶點東西,也許能成! 一個月后的一天,小鈞接到了馬姐發來的手機短信。次日,按照馬姐短信中所說的時間、車次,小鈞來到北京西站站臺,順利找到了剛從成都值乘歸來的劉車長,從其手中取走了馬予捎來的一包衣服。當然,劉車長并不知道衣物中夾藏著50克“K粉”。 小鈞專門買了一臺電子秤和成百小塑料袋,在自己租住的地下室將“K粉”精細稱量后,分成0.6—0.7克的小份包裝起來。 北京的吸毒人員都有自己的人際圈子和信息來源。小鈞很快將50克“K粉”以每包200-400元的高價銷售給了形形色色的癮君子,扣除付給馬姐的毒資,結結實實地掙了一筆。 小鈞興奮之下,又向馬姐訂購了100克“K粉”。這次馬姐托劉車長捎來的是一袋“四川臘腸”。 與小鈞一同租住兩個夜總會的男服務小陳、大飛,看到小鈞早出晚歸,電話頻繁,慢慢也知道了他在干什么。小鈞也很“仗義”,以每克100元人民幣的“低價”價格賣給2人各25克“K粉”。 小陳、大飛又通過各自的渠道將“K粉”賣出獲利。 從2006年直到2007年,通過同樣的方法,小鈞先后數次從馬姐處購買了“K粉”共計450余克、“冰毒”共計15克,除了自己吸食了一小部分,其余都加價販賣。長達半年的時間,一切似乎都恨順利,然而,這種危險的生意總有做到頭的一天。這一天果然來了。 鐵路警方經對小鈞初步訊問、掌握基本案情后,迅速展開了抓捕行動。2007年3月30日當天,在小鈞的帶領下,公安人員將小陳、大飛抓獲。按照公安人員的授意,小鈞向馬姐發送“貨已收到”的手機短信,穩住了遠在成都的馬姐。 隨后,公安人員趕赴成都,于2007年4月2日將犯罪嫌疑人馬姐抓獲。馬姐歸案時,其隨身攜帶的準備前往重慶市販賣的750克“K粉”被當場起獲。 2007年4月10日,在公安人員的指揮下,馬姐電話聯系自己購買毒品的“上家”小志,以結算毒資為名約小志在成都市新城市廣場見面。當晚,小志到達廣場后被公安人員抓獲。 至此,這起利用鐵路運輸販賣毒品的案件告破。 2008年“6•26國際禁毒日”前夕,法院對這起運毒案進行了公開宣判,對五人分別作出以下判決:“馬姐”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,剝奪政治權利一年,并處罰金人民幣一萬八千元;小志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,并處罰金人民幣一萬六千元;小鈞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,并處罰金人民幣一萬元;被告人小陳、大飛均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三個月,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千元。 |